编辑:荷花阅读    更新时间: 2025-10-27 12: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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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本子掉落的声音像一个休止符让激烈的争吵戛然而止。

江柚的动作停住了。

秦岚也僵住了。她的视线越过江柚的肩膀死死地盯着地板上的那个牛皮纸包。

她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江柚从未见过的神情。

恐慌。

是纯粹的毫无掩饰的恐慌。

秦岚猛地推开江柚像是要扑过去捡起那个本子。但江柚的反应更快。

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直觉驱使着她让她抢先一步弯腰捡起了那个纸包。

纸包入手很沉。牛皮纸的边缘已经磨损用一根褪色的红绳捆着打了一个复杂的死结。

“还给我!”秦岚的声音变得尖利伸手就来抢。

江柚下意识地后退将纸包紧紧抱在怀里。她越是看到母亲惊慌失措的样子就越是觉得这个本子里藏着什么天大的秘密。

一个足以解释这一切的秘密。

“这是什么?”江柚问声音因为刚才的哭喊而沙哑。

“不关你的事!给我!”秦岚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她像一头护崽的母狮不顾一切地扑上来。

江柚从来没见过这样的秦岚。她一直以为母亲是坚不可摧的是冷漠到没有情绪的。但此刻秦岚的失态让她感到既陌生又害怕。

她转身就跑冲进了自己的房间然后迅速反锁了房门。

“江柚!开门!把东西还给我!”

秦岚在外面疯狂地砸门门板发出“砰砰”的巨响。她的声音里带着哭腔和绝望。

江柚背靠着门心脏狂跳。

她低头看着怀里的牛皮纸包。红绳的结打得很死她解了半天也解不开。最后她从书桌上摸到一把裁纸刀割断了那根绳子。

牛皮纸散开露出一本黑色的硬壳日记本。

本子的封面没有任何文字只是在右下角烙印着一个奇怪的符号像是一只眼睛又像是一个盘旋的漩涡。

江柚的手指有些颤抖。

门外的砸门声还在继续夹杂着秦岚含糊不清的哀求。

江柚走到书桌前坐下打开了台灯。橘***的光线照亮了这本神秘的日记。

她深吸一口气翻开了第一页。

扉页上是一行娟秀的字迹。

是秦岚的笔迹。

“谨以此***载吾族之宿命望后世子孙慎之戒之。”

江柚的心沉了下去。

她继续往后翻。

日记的内容是用钢笔书写的。每一篇的开头都有一个明确的日期。

第一篇的日期是二十五年前。

“九月三日晴。今日柚柚出生。我第一次看到她那么小那么软。抱着她的时候我看到了第一个画面。一个模糊的、关于火的画面。”

江柚的呼吸停滞了。

她继续往下读。

“……我不知道那是什么。外婆说这是我们的‘能力’觉醒的标志。从今天起我不再只是秦岚我还是一个守护者。”

“十月一日阴。柚柚满月家里来了很多客人。我抱着她的时候那个关于火的画面又出现了一次比一次清晰。我看到她的小床被火焰吞噬。我告诉丈夫婴儿房的风水不好必须马上换。他觉得我小题大做大吵一架。我只能半夜偷偷抱着柚柚睡在客厅。第二天凌晨婴儿房因为线路老化真的着火了。不大但烧掉了整个婴儿床。”

看到这里江柚感觉一股寒意从尾椎骨升起瞬间传遍全身。

她家的确在她小时候失过一次小火她听父亲提起过只当是个意外。

她迫不及待地往后翻。

日记里记录着一件又一件她成长过程中的小事。

“……柚柚三岁想去公园的滑梯。我看到滑梯断裂的画面。我骗她说滑梯上有鼻涕虫很脏。她哭了很久说我是坏妈妈。那天下午新闻里说市中心公园的儿童滑梯因为年久失修突然断裂一个孩子从上面摔下来摔断了腿。”

“……柚柚七岁学校组织春游。我看到大巴车爆胎侧翻的画面。我故意在她出门前把牛奶洒在她最喜欢的裙子上然后把她关在家里不许她去。她恨了我一个星期。那辆大巴车在高速公路上真的爆胎了。死了两个孩子伤了十几个。”

“……柚柚十五岁第一次收到男生的情书。我看到她被那个男生骗到废弃工厂的画面。我当着她的面撕了那封信骂了那个男生。她说我***说我根本不尊重她。后来我听说那个男生因为参与了一起抢劫案被抓了。”

江柚一页一页地翻着手抖得越来越厉害。

日记里记录的所有“扫兴”往事她都记得。那些她曾经认为是母亲无理取闹、刻意打击的瞬间每一件背后都对应着一个她从未经历过的、可怕的灾难。

她所有的“幸运”她所有“平淡无奇”的成长都是被母亲用这种她无法理解的方式强行修正过的结果。

她一直以为母亲在诅咒她。

原来母亲一直在拯救她。

门外的砸门声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

江柚翻到她记忆最深刻的那件事。

高考。

她超常发挥考上了全国顶尖的大学。她欣喜若狂地把录取通知书拿给秦岚看。

秦岚只是冷冷地说:“别高兴太早大学里比你强的人多的是别一进去就被人比下去了到时候哭都来不及。”

这句话像一根刺扎在江柚心里很多年。

她找到了那一天的日记。

“七月二十二日雷雨。柚柚拿到通知书了。她很高兴但我却高兴不起来。我看到了那所大学附近的山体在开学季会发生塌方。泥石流会冲毁通往学校的主路。我不能让她按时去报到。我必须让她对即将到来的大学生活产生怀疑和抵触让她拖延几天再去。我只能打击她用最狠的话。看着她从惊喜到失望的脸我的心像被刀割一样。但外婆说过这是我们的代价。”

江柚的眼泪无声地滴落在日记本上晕开了那行字。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那年开学父亲公司突然有急事母亲坚持让父亲处理完公事全家一起开车送她去学校结果晚了整整三天。

她也记得到学校后听学长学姐们说起就在她们原定报到的那天一场百年不遇的暴雨引发了学校后山的山体滑坡冲断了新生报到的必经之路还砸中了一辆送新生的轿车。

当时她只觉得庆幸。

却不知道这份庆幸是母亲用她的伤心换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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