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抬手替我解下披风，又端来了我最爱吃的糕点。

我转头看见他眼里的笑意，鼻尖一酸。

爹娘相继去世以后，我瞧着越发憔悴的哥哥，曾暗下决心希望哥哥能笑颜常驻。

却不曾想原来他的笑颜常驻，要用我的半生来偿。

哥哥似无所觉，继续开口：

「咱们兄妹三人无父无母的，能过上今天这样的好日子可不容易。」

「和你姐姐比，你之后能嫁给贺琰当侯府夫人，已经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了！」

「如今你姐姐在宫中荣宠不断，你也乖乖做好侯爵夫人，我身为兄长自有颜面去见地下的父母！我升任侍郎指日可待！」

我听着这话，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头顶，浑身的血液都快要凝固了。

看着他那张与我有着七分相似的脸，我第一次觉得如此陌生。

「冠冕堂皇的话就不用说了。」我打断他，声音干涩，「你不过是想用我和姐姐谋个自己的光明仕途。」

说完，我再也不看他脸上的表情，径直往自己的院落走去。

反正最多半月后，陛下的赐婚圣旨便会下来。

不曾想下一瞬，我的袖口被人狠狠扯住。

「肆月。」

哥哥眉头紧皱，目光暗沉地对上我的视线。

我背脊一凉。

却只听他开口：

「三日后秋狩贺府的灵儿姑娘也会同去，你到时好生招待，切莫失了我谷家的气度。」

皇家秋狩当日。

哥哥不由分说地将我强行也带去了猎场。

京中贵女们三五成群，娇声笑语，谈论着各自的妆容与华服。

而我只觉得格格不入。

我寻了个僻静处想躲个清静，却一眼就看见了人群中的贺琰。

他今日一身劲装，身姿挺拔，正与几位世家公子谈笑风生。

而在他身后，一个身着寻常婢女服饰的女子正低着头，小心翼翼地为他整理箭袋。

那女子眉眼清秀，身段窈窕，正是贺琰那个所谓的「孤女」贵妾。

柳灵儿。

她整理好箭袋，又极自然地抬手，为贺琰理了理微乱的衣领。

指尖在他颈侧一触即分，动作间满是藏不住的亲昵与占有。

贺琰并未制止。

反而侧过头，对她低语了几句，唇边噙着一抹温柔的笑意。

这一幕得我眼睛生疼。